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,宋城這邊就活躍著一幫要飯的。
這些人有本地人,也有外地人,打著碗、拄著棒,紅白喜事的時候會來鬧一鬧,說點討喜話,又或者幫著痛哭一場。
主人家抹不開面子的,就會發(fā)點兒賞錢,另外還會管飯。
當(dāng)然,管飯的意思,是打發(fā)點有油水、有葷腥的大菜和米飯,出去吃,馬路邊,田坎上,總之不能上桌子來。
畢竟這些乞丐穿得臟臟破破,身上臭烘烘的,真不方便擠進(jìn)來一起吃飯。
我聽到了,并不在意,說這些人,給點錢打發(fā)走得了唄?
母親說誰說不是,不過吵起來了,總要有人管的吧?而且那幫叫花子、要飯的討厭得很,還調(diào)戲你堂姐,說什么“女要俏,一身孝”,唱了半首破曲子,不但要錢,而且還要你堂姐親自送飯,差不離就要大搖大擺坐上桌子來了。
我聽到,沒有再猶豫,一邊往外走,一邊說道:“這可不就行了,真當(dāng)我們九龍灣沒有人了?”
我擼著袖子往外走,卻沒有想到都不用我動手,外面那幫乞丐就已經(jīng)慫了。
我走到靈堂跟前的時候,一個瞎了左眼的老叫花子惡狠狠地唱道:“瓦藍(lán)藍(lán)的天,黑黝黝的地,叫花子走南又闖北,討飯沒得吃,餓得了肚,消不下氣,吝嗇鬼的主人家不敞亮,餓死鬼的魂魄不投胎,土地廟偷雞,臭水溝釣魚,夾殼佬的主人家哦,你們莫后悔,莫后悔喲……”
這語調(diào)古怪,聽著不像是我們這邊的話語,還帶著小曲兒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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