佟海光穿著雨衣、我撐著雨傘，沒辦法像以前那樣近，隔著約莫兩步的距離，我們一邊踩著水、一邊聊起了有的沒的話題，繞啊繞地，最後還是回到了美展的事情上頭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我大概不會參加吧。」傘下，遮住了前方的姜恒大半個身軀，我只能看見他的皮鞋每走一步、就濺起了一次水花……我故意不看佟海光。

        「為什麼？」他問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期中考快到了，我沒時間?！惯@是實話，我不敢再經(jīng)歷像上次一樣的「數(shù)學(xué)考試」，面對整張考卷的題目、不知從何下手的感覺太可怕，一次就好，我沒辦法再有第二次。

        尤其，這是期中考，不是不計分數(shù)的隨堂測驗，我的成績會被列入計算、會排上名次寄到家里……我不能不重視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你真的覺得期中考b較重要？」佟海光不解，他一直很想說服我，「明明這是一個可以向家人證明你能力的機會，說不定他們會改變主意，而且，如果得獎也可以加分啊，為什麼不試試看？」

        「這不是試不試的問題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 「那不然是什麼問題？」他問，語氣加重了些，「如果你還想畫，就應(yīng)該把握這次的b賽，不然，你永遠都只會是說說而已?！?br>
        「話不是這樣說，我家里的狀況你又不是不知道──」我急著反駁，換來的卻是佟海光不以為然的目光，這讓我更不曉得該如何為自己的立場辯護，「……反正，我有我的考量，你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是藉口吧？」他直接打斷我還沒說完的話，我錯愕地啞口、任憑佟海光繼續(xù)說下去，「因為你會害怕。怕要是輸了，你就沒辦法拉家人當你不敢繼續(xù)畫圖的藉口、你只是在找一個理由不去冒險──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我──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海光，夠了?！菇悴恢螘r停下了腳步，微蹙著眉宇、觀察著我和佟海光之間的對話，「日荷是對的，你沒有權(quán)力左右她的選擇?！?br>
        姜恒的聲音是一種天生的清冷，不像佟海光充滿情緒的聲線。他冷得很徹底，就連站在我這邊的時候，看我的眼神還是一樣沒有溫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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