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:
弗蘭克·塞利克斯等這一天很久了。
凌晨三點,大雨滂沱,倫敦東區(qū)的某個暗巷。
巷口塞滿了一地的空酒瓶和堆積如山的垃圾袋,體型壯碩的老鼠窸窸窣窣地穿行其中,發(fā)出惱人的吱吱叫聲。雇傭兵靠著墻癱坐在污水橫流的巷道里,他斷了兩根肋?,一顆9毫米的魯格彈穿透了他的左腿,另一顆,也是最糟糕的一顆,嵌進了他的腹部。
子彈的位置太深了,沒有專業(yè)的醫(yī)療器械,貿然強行取它出來不是一個好主意。安全屋和他需要的工具設備就在一個街區(qū)外,但他的身體狀況已經(jīng)不足以支撐他去到那里。
大量的血液流失讓弗蘭克迅速地失溫,而倫敦陰冷的瓢潑大雨更是雪上加霜。氧氣像握在手心里的沙子一樣,源源不斷地從他的肺部溜走。氧氣攫取的失敗讓他的視網(wǎng)膜上開始浮現(xiàn)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黑點,就像年久失修的電視機上跳躍的雪花。
而更糟糕的是,他的通訊設備剛剛在打斗中遺落了,客戶派來的聯(lián)絡人半小時前在他面前被一擊爆頭。就算是弗蘭克習慣了單干,從情報收集到醫(yī)療后勤自己全包,此刻在殘酷的事實面前,也難免感覺到孤立無援的絕望。
這個點鐘,這種天氣。正常人不可能在街道上閑逛,就算真有那么一兩個嗑藥嗑得發(fā)瘋的,也不會突發(fā)奇想地想去瞧一眼路邊渾身是血的陌生男人。
沒有醫(yī)療箱,沒有后援,他和等死無疑。
弗蘭克剛剛報廢了兩輛?,清空了三次彈匣才甩掉身后的追兵,今天的任務目標——那個愛玩男人屁眼的加拿大毒梟兒子的腦漿還粘在他的外套上。想到這個,男人嫌惡地皺起眉頭,用僅剩的力氣從口袋里揪出一塊方巾,擦掉了那塊紅白相間的污漬。
臨時的包扎收效甚微,弗蘭克能感覺到溫熱的鮮血還在鍥而不舍地從腹部流出。濃重的鐵銹味充斥著濕潤的空氣,引來垃圾堆里那些骯臟的小東?不懷好意的窺視。
一雙雙綠油油的眼睛在黑暗里緊盯著虛弱的獵物,打算伺機而動。而他已經(jīng)沒有力氣再抬手驅趕他們了,男人胸膛越發(fā)微弱的起伏彰示著他加速流逝的生命。雨水順著他的睫毛滑落下來,匯進他身下混著血色的水洼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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